某天,在我看完一封信後,心中有個強烈的亂流,促使我必須打這篇網誌來整理我的想法,以及略微回應信件內容。
我們被造時本有神的形像,於是乎,當我們創作時便是照著三位一體的救贖職位來完成我們的工作。聖父用大能的智慧擬定救贖計畫、聖子用完全的順服死在十架上,三日後復活成就了救恩、聖靈則讓神所揀選的人「品嚐」到救恩的滋味。(因為若不是聖靈開我們的心眼,沒有人能口稱耶穌基督為主)。我們則是為自己理想中的創作擬定藍圖、用諸般的方法付諸實行、最後讓他人能嚐到「成品」的滋味。(經由閱讀、聆聽甚至真實品嚐)。
上帝造人,將生氣吹入塵土中,他就成了有靈的活人,滿有上帝的形像。世人創作,將本無意義的事物賦予了實質「氣息」,滿有活人的形像,間接的說,也可滿有上帝的形像。音符、文字、繪畫、戲劇,勾勒具象化出人心的形像,藝術作品因此滿有生命氣息,若一個滿有主耶穌基督形像的人可以影響人,那我相信一個滿有生命氣息的作品也可以教導一個人用敏銳的眼光來看世界、敏銳的心感受愛、感受世界、不把任何事當作理所當然,甚至從中一窺上帝的屬性,確實,詩篇告訴我們要擊鼓揚聲讚美主,可見用音樂來敬拜主,誠然是一種變相的禱告,透過共有的特質當作橋梁(賦予受造物生命氣息),來進行更親密的交往。
以上所說的是理想狀況。
墮落後的人,照聖經上所說,是一群自我為中心的人。自己想要當神。這樣景況的改變,深深影響藝術創作的本質。最強悍的特質若是用錯方向,就是最恐怖的武器,除了自由意志外,我想,還有另一個,就是創作能力。
我們本當有神為我們思想的核心體系。這不是說神造的人都只有同樣的思想,自然萬物是神造最優美的藝術,他們並存「一致性」及「多樣性」,兩者並不衝突,一致性的自然萬物有同樣的生物生存法則及運作模式,有「一致性」的基本磐石後,在由這扎在磐石上的跟衍生出各樣豐豐富富的另人驚嘆的生物寰宇。沒有神為我們的磐石,創作沒有了源頭,我們便自己組織一個思想體系為我們的小宇宙,而在這小宇宙中,我們就是神。
不論什麼形式的藝術,若可被奉為「經典」,背後都有一定程度的價值體系,作者以他長久以來所建築的「信仰」藉由創作來實現他的思想藍圖,觀賞者必然因此受到感染進而認同作者眼中的世界,那是用我們共有的「特質」所進行的無形溝通,靈魂上的撞擊感染。因此,經典作品是的「氣息」一定較之厚重,反映出的「形像」更較之立體、深刻。
我時常被藝術作品深深吸引,更著迷於探索經典作品中的浩大寰宇觀,我深知那很多是建立在錯誤根基上所結出的果子,但我總認為那些作品真實反映罪人在世上的光景,以及那驚人的創作力顯示上帝本體的浩大(我們只不過是祂全能的影兒就可讓藝術作品臻於如此的地步)。有時我期待,藉由這些看見,可以讓我有個能和世界對話的接觸點。
前一陣子看了「蘇恩佩文集」,我自認為她的看見跟我滿相似,在她的「基督徒與文藝創作」這篇文章中提到,她認為現在的「華語基督徒文學」這塊地可說是非常荒涼,「基督徒寫的作品」很多,但有些卻不能說是文學,「教導性」和「目的性」都太強了,她在裡頭有試著定義文學,我不太記得她怎麼寫的,我也沒有這個能力在此下定義(我寫的東西算不算文學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若經過比較,我們確實承認那些「基督徒寫的作品」不能算是文學。再者,我們看基督徒寫的文章,總期待會有一個很亮麗的結局,從軟弱到剛強、從悖逆到順服、從罪惡變聖潔,或者我們總期待基督徒「該講什麼話」(這不只可用在文藝創作上),若講得不是那「該講的話」,便會被指責(或有人暗想)是那個人的信心軟弱了。因著聖靈,我們確實有得勝的盼望及不能震動的應許,但有時這條路是漫長的,裡頭充滿許多心碎及眼淚,甚至在進入天父的懷抱前都為此綑綁,連使徒保羅都終身被他的「刺」所擾,他求主挪去,但主沒有,保羅因此寫下了「你的恩典是夠我用的,因為你的能力是在我的軟弱上,顯得完全。」
所以,我斗膽感到我跟蘇恩佩有一樣的想法,我想寫的文章是真實反映一個信徒在信仰上的掙扎及許多黑暗的角落(還有可能主角不是基督徒),結局可能有翻轉也可能沒有什麼改變,那有何妨,這就是真實的信仰,也是前幾天全中門裡劉曉亭牧師講到的-「我們當背的十字架」,我甚至覺得基督徒的掙扎與黑暗,仍是不同於非基督徒的掙扎與黑暗,這不也是另一種見證嗎?
我很喜歡聽搖滾樂,一直以來,我都不願向上帝尋求祂對這件事的看法,有時我告訴自己:「我是為了想更看出這個社會的真實面」、「我並不認可他們的價值觀,但我喜歡他們的表現手法」、「其實我聽的搖滾都有挑過,幾乎都沒有很明顯的敵基督思想(幾乎的意思就是代表還是有)」。真的,有時我都快分不出來,我究竟是帶著使命去聽的,又抑或它們真的充滿著吸引力,吸引著我沉浸在歪曲價值的「氣息」中,最後我再賦予這個行為一個「意義」。
對我來說,閱讀某些文學也代表著類似的危機。
有時候文學是藝術,是人生的真相,有時候我們期待用文學搭建起一個平台,看見人的本相,也傳主的福音。
但我必須承認,對我而言有時是耽溺於罪中之樂的。
收到你信時,對於你所寫的內容,說真的,有些感動,也有些難過,我說不出感動的感覺有沒有大於難過的感覺。感動的原因和難過的原因可說是一體兩面-感動於你提到我們最終都要回到十架前,難過的是,從你的文字中,可以看出這是一段不容易走的路,雖然我們終將會得到那最終的釋放,但在這過程中,就會如耶穌告訴彼得說:「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你年少的時候、自己束上帶子、隨意往來、但年老的時候、你要伸出手來、別人要把你束上、帶你到不願意去的地方。」耶穌說這話、是指著彼得要怎樣死榮耀神。說了這話、就對他說、你跟從我罷。可以的話,主阿,求你挪去這杯,但不要照著我的意思行,乃要照著你的意思行(希望有天我可以真心說出這話)。
我想說,這篇文章算是給你的回信,但某種程度上也不算是,只是看到裡頭的內容時,我無法壓抑自己不去寫、去整理我的感受。我想再重複一遍,也許到大學會遇到很多跟我有同樣感受的基督徒我不知道(更或者我身邊就有,只是我沒發掘),單方面的我很難得找到在這方面有和我有同樣閱讀經驗及掙扎的人,我並不了解你,只是從文字與對話中感受的,我的想法可能比較浪漫,我認為透過一個人的作品,可以比面對面相處更略微看出對方的輪廓(其實誰又真正了解對方?所以我只是說這是單方面的浪漫想法),如果你不同意那還多多包涵。
在從全中門回來的路途上,我和學庸彼此分享,我提到很多我的綑綁,並很不解上帝為什麼不讓我得釋放,讓我覺得那經上的律法總是在朝笑我、逼迫我。
學庸問我:「你覺得禱告的意義是什麼?」
「學習抓住上帝的應許。」我回答
我不是不知道這不是最正確的答案,但一時間我真的忘了,我一直想著如何禱告可以合上帝的心意,而抓住上帝應許的禱告我認為是很合神的心意。
「或許你回答到禱告的一個面相,但你可不可以再想想看?」
「上帝的應許聖經裡也有,若我們要學習抓住上帝的應許,讀經不是也能辦到嗎?一定有一個東西是禱告才有的,別的行動帶不出來的,不然就不需要禱告了。」
真正的答案立刻浮現在我腦海中,我甚至有些抗拒說這「正確答案」
「和上帝建立親密的關係」我回答
「你說的是正確答案」
真的沒有印象了,我在哪裡看過別人說,因著禱告,我們漸漸和上帝心意一致,近而可以慢慢學習發自內心遵行主旨意。那是律法本身辦不到的事,律法是教人死,但用說不出嘆息替我們禱告的保惠師是要我們活。和上帝深度親密的關係,才能使看似死而呆版的誡命和複雜而難解的人生經驗調合,演奏出和諧的公義之歌,那需要透過禱告,是我忽略的,我以為在神學與文學知識上的長進就可帶來生命的成長,沒有輔以同等分量的禱告,帶來的只有如同真氣在體內散亂似乎要炸開身體的痛苦。
我繞了很大一圈,最終回到十架前。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會再繞路,但有一天會明白,唯有十字架是我所誇,也唯有服事神才是一生所願。
看到這句話,不自覺地想起劉曉亭牧師在全中門最後一天晚堂培靈所分享的,十架不只是美麗的救贖十字架,也是每個人當背著走完一生的沉重十字架,這是生命成長的必經過程,就如同我最喜愛的經文。
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們,你們將要痛哭、哀號,世人倒要喜樂;你們將要憂愁,然而你們的憂愁要變為喜樂。 婦人生產的時候就憂愁,因為他的時候到了;既生了孩子,就不再記念那苦楚,因為歡喜世上生了一個人。 你們現在也是憂愁,但我要再見你們,你們的心就喜樂了;這喜樂也沒有人能奪去。 (約翰福音16:20-22)
生產的痛苦是難以形容的,每個基督徒都在生產,生產一個新生命,那個新生命在那榮耀的日子將要顯現,那時的喜樂,將使我們忘卻現在的苦楚。
神的兒女,在基督裡,若我們的創作有什麼不妥,相信祂必管教;若我們把我們的作品以禱告帶到祂面前,縱使不完全,祂會使用。主的每句話,在繞圈過後便會有更深刻的體會,每一次繞路最終回到十架前,再一次讚嘆「你的恩典是夠我用的,因為你的能力是在我的軟弱上,顯得完全。」,但也是下一條路的開始。
既然最終唯有十字架是我所誇,也唯有服事神才是一生所願。我也將要有心理準備主會要求我放下文學這塊領域,在別的領域服事祂,我想,你寫這句話,確實隱隱約約有這樣的味道吧?我們要相信主的信實…..
當我跟你說我要看那本書時,你說這很可能是條不歸路,會有持續不斷的張力在我心中,你還說,若生命沒有一定的分量,你很難接受連這些事都是出於神的旨意。雖然你後來更正或是覺得這句話不太妥,但我確實感到共鳴:若生命沒有一定的分量,你很難接受連這些事都是出於神的旨意。
鑒察人心的是主,這些祢一定都知道,那可不可以告訴我祢對這件事的看法?說真的,我好希望能夠有個時光機,來到耶穌面前,問:「拉比,請你解釋。」
這些都太難了。
我觀看你指頭所造的天、並你所陳設的月亮星宿、便說、人算甚麼、你竟顧念他.世人算甚麼、你竟眷顧他。(詩8:3-4)
呵,若往裡看太久,是不是應該向外看呢?所以我想起了這節經文。
(斜體字是引用文)
(如果看這篇前,可以先看「於是,上帝將生氣吹在他鼻孔裡」這篇,會更好。)